那一天,我静静的来到这里,只因为履行一个约定,但约定的你没来。
那一天,曲院没有一丝的风,而我却行走如风,只因想刻意营造出风荷的意境。然,风尘未能带起一片荷风,倒是造就了一片清凉。
境由心生,我一直明白这个道理。细软的花瓣如无骨的你,细嫩的肌肤上有着细致的纹路,溢出丝丝的体香。嫩得出水的手指,招呼着、引诱着,想走近却感叹手臂及不上镜头的长度。
只好留在风中,那份藏了很久的念想。
闷闷的空气中充满了潮潮的水汽,从荷池的这头到那头,看得清脚下的,看不见远处的,就象你我现在的位置。
没有埋怨你失约的意思,我总认为这个约定是在梦中订下的,而做梦的人只有我。所以,我尽量的让自己昏昏欲睡的脑子尽快的沉湎,而同样的梦境偏偏没有出现。
梦里的荷花红得滴血,鲜艳得要命。张牙舞爪的在黑暗中向我迫近,你白皙的指尖上如血的红。
很害怕,不知道怎么会梦到这样残酷的场景,还有你这份夜叉般的模样。看来,我是怨你了,心头在滴血。
虽然我没说,也不承认,但是躲在潜意识里的我笑话我了,我很无奈。
你绽放着笑容走来,张开涂满如血口红的嘴,在我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,转身就走,走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回望我一眼,我只看到你鲜红的嘴想盛开的鲜红的花。
怔怔的摸一下还有温度的脸颊,那里还有这一块湿漉漉的鲜红的印迹。
梦中惊醒的时候,荷池里有了不小的风,吹得满池的荷叶不停的摇,摇得我头好晕,晕得我看不清。
就像梦境一般的朦胧,只不过你不再那么残忍和冷酷,羞答答的样子低着头抿着嘴在偷偷的笑。
记忆中的曲院的风荷是热情的,端庄的,就跟爽朗的、开心的你一样。阳光下的脸庞精致而饱满,长长的睫毛下那对永远会说话的黑眼睛里满是清澈的湖水,我幻想着能划进那泓莲池,纵使如何努力,脚下的小舟未能挪动一分。
其实,风没有停留多久的时间,然后又是寂静。
荷叶静静的,荷花静静的,我跟你坐在荷叶编就的桌子对面,你埋着头吃着那碗莲子羹。。。
试想过无数种与你相见的情景,却偏偏没有想到过在这样的地方相遇。那时,我不知道是你,你也不知道是我。
都说太过完美的过程总是暗藏着危机,谁也想不到两人的相聚会以遗憾的方式结束。我想了N种你出现后的情景,我等了N久只能看着窗外人织的时间,却想不来真实的结果,等不来我理想中的你。
其实,我知道对于结果我是没有决定权的,就跟眼前的荷花一样,我只能幻想着她的美丽长久,却不能给予她长久美丽的条件。
你其实是不对的,那样的决定根本不尊重我。你其实是对的,因为我对你的要求本来就是一种错误。
在你不在的时间,留恋着你的鲜艳,回味着你的灿烂和给我的热情。故作姿态的挥别,故作潇洒的转身,却掩不住自己的无奈与落寞。
那是一种近乎凄惨的埋藏在心里的约定,毫无根据的相守一生的奢望。当世界上的荷花只剩下我们这最后的两片的时候,我会说出自己的承诺,牵着你的手一起陨落,从高高的枝头,回归无渊的深潭,一起腐朽涅槃,一起来生的相守。
命运的风无情的吹落了娇弱的你,翩翩的身姿缓缓飘过,从我的身边,到我的影子。而我竟然跟被点穴一般,使不出丁点的力气挽留。
我知道你是无奈的,也想让你知道我是无奈的,尽管我说不出,却使劲摇动着身姿迎合风的方向,将自己的投影跟你连在一起。
你肯定是看得见我在水中的影子的,虽然我还坚强、还伟岸,却已经憔悴。失去心爱的花瓣的荷,怎能继续意气风发、毫无畏惧呢。
身上的血液仿佛被割了一道口子一样,喷涌而出,被风吹得如烟如云消散。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块肌肉、每一根神经、每一条肋骨都似长了翅膀,飞离我的身体,我的灵魂被风渐渐的剥离,变得越来越轻。
在即将被阳光吞噬的片刻,我使劲的回想着你的容颜、你的体态、你的每一挽的动作,我要记住曾经的一切,过往的所有美、纯、真。
那是我今生的全部,也注定是我下世的所有。
当我的眼睛渐渐迷离,当你的身影若即若现,仿佛我又回到了梦里,那个最初的梦,天堂里朦胧的空气中走来朦胧的你。我看不清你的面容,可是我清楚你的位置,使劲的调整着自己的身姿,迎合着风的方向,飘向你的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