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荏苒,岁月蹉跎,往事纷繁,年久失忆者多,唯有那黄山之行,仍历历在目,常常魂牵梦萦、难以忘怀。
登黄山莲花峰有感六首书法作品
一次午夜,竟梦里重游,独自行走在百步云梯之上,仰望那奇妙的五老峰,稍不留神,脚底踩空,堕入了云山雾海,惊醒后,辗转反侧,睡意顿消,便在枕上推敲起诗句来,一首《忆黄山》随之成诵:
奇妙黄山勾我魂,一花一草吐情深。
人生若肯有来世,每座峰头住几春。
一位哲人说:“梦想永远不会老。”我的梦想就是咏黄山、书黄山、画黄山!先贤石涛在其山水画《云到江南》上题曰:“写画凡未落笔,先以神会。”这是说凡诗人、画家,在其表现所钟爱的物象前,必先心入其中,烂熟于胸,心领神会,方可动笔。故乡黄山是大自然赠予人类绝无仅有的旷世奇观,人们游览黄山之后无不感叹:泰山不及其雄伟,华山不及其险峻,嵩山不及其巍峨,衡山不及其磅礴,难怪大旅行家徐霞客留下“五岳归来不看山,黄山归来不看岳”的由衷赞美。我身临其境,眼界顿开,天然美景,比比皆是,不觉顺口吟诗一首:
路转峰回妙入途,四方游客全惊呼。
登高放眼皆奇景,始信黄山天下无。
黄山的神奇在于水。因为造化万物的基础是一个“水”字,水是生命之源,亦是黄山的灵魂。舍此则黄山烟云无以出岫,山峰无以俏丽,松林无以苍翠,花草无以鲜艳,顽石无以灵动。据记载,黄山之水,除了可饮可浴的温泉外,还有飞瀑、深潭、小溪、清涧、碧池、翠湖,它们就像串起的明珠,系峰连壑,曲折不断。每逢雨后,遍地流水淙淙,波光粼粼,瀑布响似奔雷,山泉鸣如拨弦,好一派鼓乐之声,不绝于耳,令人心醉,仿佛来到了仙境。面对静池幽泉,岂能无诗,仅列二首:
谁决银河不得知,瞬间泻作一天池。
千年不涸神奇水,造就黄山绝妙诗。———咏黄山天池白云生处出山泉,风抹天阶起淡烟。百丈飞流声震耳,宛如急管伴繁弦。———咏黄山百丈泉
听过瀑声泉音,再看黄山云海,更是心旷神怡,逸兴遄飞。世人说,黄山乃云雾之乡,峰为体,云为衣,一年四季,云景异常。千峰万壑镶嵌在银涛雪浪中,绿树红花掩映于薄雾淡烟里。忽而风起云涌,似万匹白马奔腾不息;忽而风停云静,如千顷白絮飘曳生姿。有时散落松林,蒙上层层银纱;有时卷进峡谷,腾起道道白烟。真乃云聚海时山为岛,烟笼松后石成峰。诚然,云海因黄山而变幻无穷;黄山因云海而神秘莫测。云无黄山则失去寄托;黄山无云则缺少灵性。我重游黄山,总是脚踩云朵,袖拂飞云,拾级攀登,且行且唱,一首赞美云海的诗即兴吟成:
风卷云涛西忽东,万匹白马抖银鬃。
瞬间化作清溪水,润绿黄山大小峰。
书画大师潘天寿说:“艺术不是素材的再现,而是通过艺人思想、学养、天才与技法之艺术表现。不然,何贵有艺术?”眼前的黄山奇景百出,不能生吞活剥,就景写景。真正让我为之动容的要数黄山“四绝”之一的奇松。盖黄山松,奇就奇在以石为母,扎根于石缝岩隙之中,盘根虬枝,生生不息。或倚崖挺拔,苍劲异常;或独立峰巅,佼佼不群;或倒悬绝壁,生趣盎然;或随石弯曲,百折不挠。或冠平如盖,抑或尖削似剑。有的横空斜出,直达对岸;有的穿石耸起,刺破青云;有的双手紧抱,不离不弃;有的傲然挺立,风撼不倒。此乃黄山松特有的奇观,表现它就要紧紧扣住这些特征与个性,选择形象化的语言,从不同角度和侧面加以刻画。一次夜半,风摇松林,涛声如雷,我推窗望月,夜凉如水,却诗兴渐浓,一首《夜半听涛》诗便成:
踏进黄山诗兴豪,松风摇月起波涛。
夜来不寐声传远,疑是钱塘八月潮。
记得一位诗人说:“诗是语言的情人,没有感情的诗,是没有感情的情人。”黄山的景色,固然使我倾心,但为黄山服务的护林员、环保员、邮递员、挑夫、导游等,更让我深深感动。他们长年累月,风来雨去,攀山越岭,不辞辛劳,全身心投入,默默奉献着青春,才使得偌大的黄山变得越发美丽可爱,每次想到他们就激情难按,诗意涌出。仅列其中二首:
岁岁年年战火神,朝朝暮暮护林荫。
忍看须发根根白,换得黄山寸寸金。———咏黄山护林员叠嶂层峦脚下通,邮包挂起疾如风。虽然一纸平安信,重抵黄山千尺峰。———咏黄山邮递员
一位艺人说:“艺乃心境。”走进黄山使我大大开拓了艺术视野和创新精神。黄山原本是世所罕见的艺术创作源泉,它绵延数百里,就是一幅精美的无可复制的山水长卷,也是一部绝妙的难以雷同的山水长诗。我决心向前辈大师们学习,在后面的岁月里,还要再登黄山,挥毫泼墨,尽我所能为黄山写照传神。临了,我用一首《别黄山》的诗表达此刻的心声:
游罢莲花游天都,千奇百怪世间无。
而今名著知多少,难比黄山耐读书。